初見莞爾

【瓶邪】 何如相见 第六十九章

更新_(:з」∠)_


六十九  祖训

 

我看着眼前这张画像,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画像上的人确实跟我非常像,非常非常的像,几乎到了一模一样的地步,只是画像上的人比我更清秀,书生气更重一些。

 

我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回忆老吴家有没有哪个祖上与我的相貌相似,但想了一圈,我的印象中好像没有这么个人。

 

我甚至有种想找面镜子照照自己的冲动,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脸上戴了什么人皮面具。

 

几个人面对着这张画像,谁都没有先开口。

 

我忽然想起曾经在阿宁拿来的录像带里看到的自己的脸,我真的是我吗?吴邪又到底是谁呢?

 

 

老人在经历了闷油瓶的愤怒之后不敢再有异议,只好亲自带我们前往先祖设立在此的祭祀地,他说本支重要的训则都存在那里,让我们可以亲自去检验他说的话。

 

我们带着怀疑,尤其是我,心里的忐忑更不用说了,一行人跟着老人前往。当时他说到这里有宗庙和灵塔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深山里,如果把这么重要的地方建的太远,万一被外人发现或者误闯怎么办,走着走着就发现我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他们利用这里的地势,在山底开凿,连通了另一个山坳,将那小小的寺庙建在了悬崖峭壁之下。

 

这个寺院的面积非常小,而且整体面积是一个横条形状,完全依山而建,进去之后,老人直接带我们前往祖训堂。

 

他说这个地方按理说连张子墨这样的族内小辈都是不能进入的,更不用说外姓人,但是现在大人亲自过来,为了张家传承的祖训(然后还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废话,我就不一一复述了),相信先祖会体谅。

 

然后我们就在他的一通翻找之后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卷‘祖训’。

 

 

几个人全都愣了许久,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包括一直没正形活跃气氛的瞎子,这一次都没说出话来。

 

“大人,”老人拿着卷轴,缓缓地说:“这些字您应该能看懂吧?”

 

我看向画像旁边的字迹,是那种我不认识的字体,旁边的闷油瓶脸色凝重,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也不知到底看没看懂。

 

“怎么样啊小哥,”胖子着急的问道:“上面到底写了啥?”

 

闷油瓶还是没说话,老人看了看他的脸色,回答道:“上面写着,族内众人在外行事定要留心此人,此人乃张氏宿敌。”

 

宿敌?我想起老头儿之前说自己已经在这里守了一百多年,忍不住抬手摸自己的脸,开始细细回想自己从小到大的一点一滴,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证明自己是否真的是自己,是我印象中自己的那个样子。

 

“宿敌?”胖子叫道:“我靠,我们家这小同志才刚三十,可说是如花似玉正当年,怎么就成你们老张家的宿敌了?”说完就转向我:“天真,难不成你是天山童姥?”

 

我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条件反射的想骂他,但却不知道该骂什么,我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紧接着忽然瞥见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小花,猛地抓住他的肩膀问:“小花,咱们俩小时候真的在一起玩过对不对?你能确定那个人是我吗?”

 

小花脸色也有些凝重,但还是郑重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拍了拍我的手背:“废话。”

 

我的心落下去一半,可这画像又该怎么解释呢?我看着画像里的人,短发,长衫,因为年份久远已经有点不清楚,而且笔触极为简洁,但还是可以看出和我的五官非常相似,难道我的祖上真有什么人跟我长得很像?这也太扯淡了?我扭头去看闷油瓶,发现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几乎是一直盯着画像一动不动,那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

 

“小哥,说话呀?”胖子见我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得不又去扒拉闷油瓶的胳膊:“你看看天真,都吓傻了。”

 

闷油瓶仿佛忽然回过神来,终于转过头,神色凝重的看着我。

 

我在与闷油瓶对视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好像闷油瓶忽然什么都想起来了,我不是我,我是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谁,但他却知道我是谁的老妖怪,下一秒,他可能马上就要挥起他的黑金古刀给我来个身首异处。

 

但是闷油瓶看到我之后的下一秒,他刚刚还要拧到一起的眉头却忽然舒展开,而我当时的下一个反应就是:他不会。

 

即便今天他真的全部都想起来,即便我真的不是吴邪,即便我真的是那卷破纸上面说的宿敌,闷油瓶也绝对不会动我。

 

紧接着闷油瓶就抬手把那卷轴推回老头怀里:“收起来吧。”

 

老头儿一愣,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迟疑道:“大人?您不……”

 

“不什么?!”闷油瓶打断他,厉声反问。

 

老头虽然惧怕闷油瓶,但看来确实是非常谨慎的遵循着祖训,即便闷油瓶的语气不善,他还是看向我,意思是难道不打算对我做什么处置吗?

 

“话我已经说过两次了,不想再说第三次。”闷油瓶非常肯定的回答,手再一次压到了自己的刀上。

 

老头一愣,手中的纸卷就掉到了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族长会因为一个外姓人违背祖训。

 

“老爷子,”胖子俯身捡起那卷破纸,用手轻轻掸了掸沾在上面的土,一边收着一边对老人说:“您放心,不管您家祖上跟这人有什么仇,也不管这人到底是谁,或者是不是我们天真家里的哪位老先祖,那都是他们的事,我们家天真,”他把卷轴卷好,递给老人,“这辈子就算把自己害死,也绝对不会去害您家大人。”

 

“而且,有一点胖爷我可以跟你保证,”胖子对看向他的老头继续说:“如果小哥因为跟天真在一起的行动出现任何意外,天真绝对不会放着不管,以命换命的事儿他也做得出来。”

 

旁边传来小花的一声叹息。

 

我心说虽然你说的是没错,但你就不能说的含蓄点吗。

 

老人看着胖子说完,又看向我,接着又看回闷油瓶,似乎是胖子把话说的太绝,他再想不到任何话去反驳。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瞎子也插话:“老爷子,有句话放到这儿听来可能不太合适,但道理是一样的,听人劝吃饱饭,这句话听过吧?”

 

我眉头一皱,怎么越说越偏了?心说咱们不是来求人办事的吗?怎么搞的好像严刑逼供似的?

 

我赶忙抬手让他别说了,自己对那老头道:“您今天信也好不信也罢,话我们都说了,后面的事情在您,但现在不是纠结我的时候,正事不抓紧办,不用我害,他就得出事,而且如果他出了问题,整个张家的族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客气一些,不要搞得我们好像是来打劫的一样,是非利弊让他自己琢磨去,但现在不是追究我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先把大事儿办了才是重要的。

 

他听完这话就看向沉默的闷油瓶,但后者似乎是不想再跟他废话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他反反复复看了我们好几遍,终于泄气似的松口道:“好吧,我明白了。”

 

于是将手里的这一卷小心收好,指向身后的木架子,上面有许多像他手里这卷一样的卷轴,对我们说道:“这里存放的都是祖训,还有先年的一些重要事件记载。”

 

“不过所用文字都是族内使用的,恐怕诸位都无法辨认,我在此同大人一起找吧。”老头说完便开始从最上面一层开始往外拿。

 

“哎?你们家这小同志也不认识?就你们两个人自己翻这得翻到什么时候去?”胖子问道。

 

老人一边小心的拆着手里的锦袋,一边摇头:“只有负责编纂张家祖训和戒规的一支和各支负责掌事的人才有资格学习这种字体,普通小辈是不能识得的。”

 

闷油瓶也已经走过去,开始从另一端的架子上往下拿,我心说果然是保密局的始祖,这保密工作做的。

 

胖子愣了愣,左右看看我们几个,小声问:“那咱们几个就干看着?”

 

我耸耸肩,心说不然你还能怎样,让你看你又看不懂,于是招呼几个人席地而坐,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老人和闷油瓶各负责一边,挨卷挨卷的查看,老人不时会拿着自己手里的内容去问闷油瓶是否有用。

 

一坐下来,我的脑子也跟着闲下来,就不由自主的去琢磨刚才的画像。近几年的事就不用说了,用不着我自己再去证实什么,旁边的胖子,小花,瞎子,每一个人都能见证我们这几年的经历。我开始一点点的往前回想:大学毕业无所事事,干过几个设计类的工作,但都不了了之,我似乎生来就不适合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安稳工作,加上小时候受爷爷和三叔影响,似乎在我的骨子里埋下了种子,我虽然看起来是个普通小市民,前面二十几年都循规蹈矩,但心里却非常向往那些野路子,于是就在三叔的怂恿和暗中支持下搞起了古董生意。

 

再往前,就是大学,虽然现在还保持联系的同学已经没几个,但当时经常熬夜赶设计大作业的日子我还印象深刻。然后就是高中,初中,小学,说实话,那些比较久远的日子我确实没什么深刻的印象,但如果挑出某件事来,我还是可以想起来的,就像当初遇见小花的时候,虽然刚碰面时我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在哪儿见过,也不记得两个人的交集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是当小花说出小时候的某件事,我仔细回想一下还是能想起一些片段。

 

再说到我的家里,我虽然小时候被不靠谱的三叔‘摧残’过,但总体上来说,我老爹和两个叔叔还是都非常疼我的,毕竟两个叔叔都没有孩子,他们兄弟三个就我这么一个独苗。而在我有印象的其他亲戚里,没有一个跟我长得像的,我爷爷也没跟我说过我长得像哪位老先祖。

 

那么画像上的人到底是谁呢?我又为什么跟那个人长得如此相似?

 

我又想起当时在录像带中那个如鬼魅般的自己的脸,那个人又是谁呢?

 

我不由自主的抬起手细细触摸自己的脸,又或者,我真的像胖子猜的那样,也是个长生不死的黑山老妖?那我从小到大的那些记忆,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几年之前,在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以为关于秘密的一切都已经结束,当我再次见到闷油瓶的时候,我以为整件事情也只是剩下‘救他’这一个部分,而且还是我自己决定要做的。但是,当我许久都没有等到那封信中所说的‘真相’,当我再次遇到依然带着我的人皮面具的张海客,当我看到刚刚那张画像,我忽然惊觉事情根本没有结束,也远没有我当初想的那样简单。我忽然想起那次在饭桌上,我的同学对我说的,如果事情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让你被牵扯进来呢?除非你本身在这件事情中就有一些你根本不知道的重要作用。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张海客为什么要时刻带着我的面具生活?张家为什么要将‘我’的画像画在如此重要的祖训上以此警示后人?老人和张子墨口中的经常在此地交手的‘敌人’又是谁,跟我有没有什么关系?我看似与秘密本身并无任何直接关联,而实则我却与许多细节都有斩不断的联系,也许正如我的同学所说,我其实在整件事情中都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关键作用。

 

我感到整件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已经慢慢的将我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论者。

 

看起来已经结束的,或许只是另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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