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何如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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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小麒麟
瞎子发现我一直盯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拍了我一把：“小三爷，先别琢磨这个了，反正现在已经解决了，咱们还是先想办法上去再说吧。”说完指了指我身后。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是立在中心的那尊铜像，于是起身过去，观察了一下，这东西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镇楼？这也太小了吧？
眼前的铜像是一只麒麟昂首蹲坐的姿势，整尊铜像铸在一块直径不出半米的圆盘上，我之所以说它小，是因为看起来它的身高似乎也不足半米。
胖子二人也紧随着我走了过来，胖子指了指面前的铜像说：“刚才等你的时候，我们爷俩粗略观察了一下，这一层很不寻常，四周都没有上楼的机关，只有这个小东西可以琢磨一下。”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不知道怎么运作的铜像，又看了看身后密布的铃铛机关，忽然间脑子里冒出一个问题来：“胖子，你说，张家人为什么一定要上去呢？”
“啊？”胖子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抬头看着他继续道：“按理来说，历代张起灵的职责是来送葬，而这整个张家楼也不过是张家的家族墓而已，这里设计成这样的意图是什么呢？”我指了指周围的机关。
“而且，作为家族墓来说，你们觉不觉得这里的墓室也太少了点？”我继续说道，“算上我们之前见到的地下那一层墓室和刚才我们上来的那两层，这楼里一共也才三层墓室，但是这幢楼这么高，不算之前发现小哥他们的夹层，我们也一共才走了五层而已，剩下那几层都放着什么呢？”
“慢着慢着，你说慢点，老子脑袋有点跟不上趟了。”胖子越听越挠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有点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家族墓，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这上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然需要在楼里单独安排一整层放置青铜铃机关？
这十一层高的张家楼，难道只有中间两层墓室？这一层忽然出现的机关楼层布置的这样慎重，显然上面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但是，送葬的人，只要将族人带回来入葬就可以了，为什么还需要上去呢？如果不需要上去，那这些机关布置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也许，”胖子这时不知是不是理解了我说的话，说道：“是因为上面还有更厉害的祖宗？所以这里用来保护一下？”
“对自己的后代？”我反问道。而且，被他这样一说，我又想到一个同时存在的矛盾，就是我们进来之后见到的这么多间墓室里，竟然没有一间墓室葬的是女性。
“胖子，还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这里面没有女人？”
“废话！这里不就咱们爷仨吗，哪来的女人？”胖子显然没听懂我的问题。但是一旁的瞎子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疑问的嗯了一声。
“我他娘的知道这里就咱们仨！我是说这里面！”我说着指了指脚下的楼板，“你没发现我们看到的所有墓室里面葬的全部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诶？”胖子这才恍然大悟，挠头道：“你别说，还真是这样。这就奇怪了，张家的媳妇都哪儿去了？难不成家族墓还要分性别？”
我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难道说张家的女性比男性更重要，所以葬在更高的楼层？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周围的机关，深觉张家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复杂，而究竟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只有上去才能知道了。
“也许我们之前的推测是错的，张家最大的秘密并不在下面，而是在上面，”我看着胖子和瞎子二人道：“所以这里才会有这样严密的机关，也许是为了防止没有资格的张家人偷偷上去看到秘密。”
“嗯，”一旁的瞎子忽然应道：“小三爷的想法有道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哑巴走之前一定要回来一趟可能并不只是来确认什么信息，还可能有什么更重要的原因。”
我听到这话忽然看向他，惊道：“你知道他要回来？他娘的你怎么不早说？”
瞎子却不以为然，咧着嘴笑道：“不是不是，小三爷别误会，我并不是知道，而是因为之前听他提起过，再加上咱们进来之后发现的这些事情，猜的。”
我听他这话，十分的不相信，胖子更是一脸怀疑，问道：“你这瞎子，你给胖爷说实话，跟我们家小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我们交代的？”之后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实话实说，胖爷绝对不抽你。”
我听着有点好笑，心想胖子跟这瞎子比身手，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但嘴上还是附和道：“对，快说！我也不抽你！”想了想，又坏笑道：“你讲真话，我绝对不跟小花告状。”
话刚说完我就看到瞎子的笑容一瞬间僵在了脸上。我心里好笑，这两个人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回去再跟他们算账。
“小三爷…… 你跟这胖子学坏了啊…… ”瞎子的语气听的我更加想笑，不过我强忍住没笑出声，胖子在一边催促他快点讲。
瞎子看看我，又看看胖子，无奈的叹气道：“二位爷，这楼里的事情我可真的不知道，只是之前有一次一起下地的时候无聊，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提起过。”
“聊天？”我不可置信道：“他还会跟你聊天？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他说，等到该办的事情全部办完，他会回张家楼一趟再去他该去的地方。”
“回来一趟…… 该去的地方……”我自言自语道，难道该去的地方就是指青铜门吗，也就是说他在去杭州找我之前真的回来过，我偷偷瞥了胖子一眼，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也许小哥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胖子呢。
但是闷油瓶平日里这么闷的一个人，我们问什么他都不说，为什么会跟这个瞎子讲这些事情呢？还有上一次在疗养院撞到他们的时候，听他们交流的语气似乎是早就认识了，但如果只是合作下地，闷油瓶怎么会跟他讲这些私事？
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死都经历过好几次，难道加起来还比不上这一个人吗？
“这话是小哥自己跟你说的？”胖子继续问道。
“嘿嘿，当然不是，”瞎子回答着胖子的问题，却一直面向我，“是有一次被困在斗里的时候我问他的。”
“当时你们的对话是怎样的？”我接着问道。
“我问他为什么要一直下斗，他说他在找东西，我又问那找到之后呢，他说回一趟张家楼，然后去他该去的地方。”说完耸耸肩膀，表示就是这样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看得出来胖子也有点生气，有点恼火的说道：“他娘的，这个小张同志太不厚道了，咱们问他什么都不说，走走走！天真，这楼咱必须上去，胖爷倒要看看他到底回来干啥！”
闷油瓶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句话都不说，别说聊天，就是盘问他他都不会理我们，这倒好，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真他娘的来气，等找到他一定要先打一顿！狠狠打！想着我又瞥了一眼身边的黑眼镜，心说回去之后一定好好问问小花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连你一起打一顿！
胖子已经蹲到了那铜像面前，拍了那麒麟脑袋对着我说：“来吧天真同志，琢磨琢磨怎么跟这位沟通一下，让咱们上去。”
我也回过头去，说道：“关于这个，我觉得咱们刚才已经想到了，你没发现么？”
胖子挠头，让我别卖关子，有屁快放。
我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他娘的没乐趣，”然后继续道：“刚才不是说了，这玩意儿摆在这，也许就是为了防止没有资格的张家人偷偷上去窥探秘密。”
胖子看了看手底下的麒麟，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没有资格的张家人……”然后忽然眼睛一闪，抬头对我道：“你是说，除了‘张起灵’以外的张家人？”
我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看这一层严密的机关，再加上这尊‘麒麟’铜像，”我把麒麟两个字说的特别重，“不就是在说‘非起灵不得入内’的意思么。”
胖子点了点头：“对对对，”然后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大学生同志有文化，不过，你这么说的话，咱们三个岂不是更没办法上去了？”
我摇头，还没张嘴，一边的黑眼镜却道：“那可未必，你们看这个地方。”说着就用手指向麒麟的兽口，那里有一道凹槽，直通向麒麟身体内部，我用手指摸了一下，滑腻腻的。这是一道引血槽。
这让我想起了和小花在四姑娘山的经历，一样是铜制的机关，一样有引血的凹槽，想来这种机关的运用在张家还是很广泛的，想着我便向二人将我和小花在四姑娘山遇到的那个机关石盘讲了一遍。
“那你们当时是怎么解决的？”胖子听后问我到。
我看了麒麟一眼，又看向胖子，保持一个自己感觉非常严肃的表情，对他说道：“我们当时杀了一头猪。”
“杀猪？我屮，这机关这么实在？”然后拍了拍麒麟的肩部，“哥们儿，吃点素吧，我们现在没有猪啊。”
我看着他，心里那种恶作剧的情绪就涌上来，故作冷眼的看着他，道：“我们有啊。”
胖子看着我愣了半天，才猛地明白我的意思，怒道：“我屮，天真！他娘的你又拿你胖爷寻开心是不是！把我牺牲了就剩你跟他，万一他半路把你吃了怎么办，我他娘的到时候怎么跟小哥交待！”
我一下没忍住，猛的笑出声来，一边的瞎子也是连连摆手，忙解释道：“胖爷，我可真不是坏人啊！”
我一边笑一边对他摆手：“放心放心，这次不用你牺牲，”然后缓了缓，接着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非起灵不得入内，要你的血有什么用。”
胖子被我逗的一时没缓过神，眉头皱起来：“嗯？那要用谁的血？”
“要用‘张起灵’的血，”我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麒麟，“你那卫生巾还有没有？”
胖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哦！麒麟血！麒麟血对吧！”随即立刻鄙视我道：“我那卫生巾就算还有也挤不出够它喝的啊，何况那玩意儿早就干了。”
想想也是，我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我现在去哪找麒麟血啊。”张家这防盗系统也真是绝了，闲人免进不说，还得要千里挑一选出来的‘起灵’自己放血才能进去，怪不得要断代。
想着我就泄了气，无力的坐到地板上，一时间没了主意。我沉默的看着他们两个，胖子和我一样显得有点失望，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而瞎子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着急，而是一直带着他那种特有的笑脸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但看着他的笑脸，我却忽然感觉灵光一闪，忙对胖子叫到：“胖子！你说我的血行不行？”
胖子眼光一转，一拍大腿道：“对啊天真！刚才咱们怎么没想到，你他娘的顶半个小哥啊！”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我的血不正宗啊，万一不管用触发了机关，咱仨不就交待在这儿了吗，把我交待了倒没什么，要是再捎上你俩那多不合适。”
胖子听着就不笑了，一脸认真的表情，对我道：“天真，咱们俩在酒桌上怎么说的，你忘了？”
我摇头：“没有。”心里感到无比的愧疚，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一旁的瞎子却笑道：“没事没事，要是把您交待了，那我这趟不就白来了，放心，有瞎子在，保准咱爷仨好好的回去。”
我听起来有点怀疑，毕竟张家楼这个地方，不是一般人来的，但也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还是对自己有点信心吧。我看着他们两人，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那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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